他手捂着心口,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到,一个人,你站在什么位置,你在别人眼里就是什么定位。
然后你迟早,无论甘与不甘,愿与不愿,都会走到那个定位上去。
就像他最早的时候也不会抽烟,不会喝酒,不会打牌。
但他现在全都学会了。
他最初与整个工地的人都格格不入,可现在也跟他们打成一片了。
他如今站在“桥口”,茕茕孑立,仍然自恃着半斤清高与三两傲骨,可谁敢保证未来的某一天,他不会从“桥口”,走到那些“桥洞”里去呢?
羊城的冬天一点不冷,但谢云书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管里都注满了淬了冰的寒液,眼前的灯火霓虹、高低建筑,所有的景物都在他的视线里剧烈摇晃,像是倾覆山海的漩涡,要将他吞噬淹没。
“我一直以为你能前程似锦。”
“别扫兴,你要合群一点!”
虚空中两个声音皆带着隆隆回音,炸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又像是探进他灵魂深处的两只利爪将他拼命撕扯,谢云书用双手抱住自己的两臂,胸膛如风箱般鼓动,大口大口,呼出灼热血腥的气体。
你不能这样。
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游离于那两股强大的噪音之外,从他的心底最深处悄然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