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宋嘉泓道,“换句话说,他是个没有过去的人,这样的人为善自然好,可如果他为恶,又手段高明,便可骗过所有人。”

宋嘉泓不疾不徐,目光更是坦荡,因此裴婠就算心底不快,却也只能忍下来,如他所言那般,宋嘉泓平静的像在议论明天会不会下雪,根本没有丝毫中伤萧惕之意。

裴婠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怎么……连完美也是错了?”

宋嘉泓苦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婠望着宋嘉泓,忽而问,“表兄是觉得三叔来路不明吗?连表兄也觉三叔是私生子便是错吗?”

宋嘉泓苦笑更甚,“婠婠,这些话是给你提个醒,你若不爱听,那我以后不说了。”

裴婠心头憋着的郁气这才淡了一分,“我虽然不知三叔的过去,可是表兄,三叔救了哥哥是真,救了我也是真,你没有看到过三叔的伤,那是会要人命。”

裴婠极力在克制,宋嘉泓看的分明,只得打消了说下去的念头,“我知道我知道,你若不喜,便当我没有说过这些话可好?”

宋嘉泓素来是坦荡有礼的,裴婠见他如此,倒也发不出火来,只是显然高兴不起来,宋嘉泓又劝抚一番,方才告辞离开,第二日宋嘉泓再来,裴婠便称病不见了。

裴婠心里有些难受,宋嘉泓那样正值淡然的人竟然都在质疑萧惕,可想而知旁人会如何口诛笔伐,可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裴婠心底焦灼又担忧,又等了三日,裴琰和萧惕方才归来,和他们一起回来的,除了郑世楼的尸体,还有重伤的朱诚,也就在他们回来的当天,户部侍郎贺宗仁锒铛入狱,青州案就此落下了帷幕。

引发青州民乱的贪腐案自贺宗仁而下,牵连官员近百,所幸在建安二十年的年初真相水落石出,罪魁祸首终得伏法,朱诚做为副指挥使立下首功,然而朱诚受伤颇重,传言其武功尽废,再也舞不得刀剑,而次等功落在了裴琰和萧惕的身上。

裴琰回府之时裴敬原带着元氏和裴婠殷切相候,虽然离京不到十日,可裴琰黑瘦了三分,一看便知遭了不少罪,梳洗之后,裴琰落座和一家人说话。

“郑世楼狡兔三窟,这次藏在了益州不周山中,我们人赶到的时候,郑世楼正要逃,朱副指挥使也不知怎么,分明在断后,却还是中了敌人的计,落在了提前布好的陷阱之中,手筋被机关内的暗器伤了,胸前也中了一箭,差点死在里面,这次陛下准他回府修养,不知要躺到什么时候,这副指挥使的位置想必要空置。”

裴琰叹了口气,“这些悍匪到底阴狠,若非含章警醒,我也要受伤。”

裴敬原眉峰动了动,便让裴琰细细说来,裴琰本不打算详说,听见父亲之命,到底还是事无巨细一一道来,期间危机凶险让裴婠和元氏听的心惊肉跳,在裴琰的描述中,萧惕是他们当中最为沉稳镇定的一个,得知萧惕受了轻伤,裴婠松了口气,裴敬原却若有所思。

裴琰又道,“此番青州案落在金吾卫手中,皇城司很是不服,如今总算结案,到底给金吾卫长了脸,否则还不知要被皇城司如何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