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回了暖阁,裴婠去看雪球,宋嘉泓进内室用药,然而很快宋嘉泓从内室走出来,口中无奈道,“抱琴,打扫屋子怎这般不当心?”

小厮抱琴忙进门,“世子,怎么了?”

宋嘉泓蹙眉,“我的药散了一地,不是你没放好药罐?”

抱琴苦笑,“今日小人还没打扫过内间,昨日也是好好地,世子,当真不是小人弄的,小人这就去为公子收拾。”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正在抚猫儿的裴婠眸色一动出了暖阁,“表哥,怎么了?”

宋嘉泓苦笑,“没什么,我的药散了一地,想来是不小心碰倒了药罐。”

裴婠脑海中闪过一念来,忙道,“表哥可能让我进去瞧瞧?”

宋嘉泓微讶,却还是道,“自然可以,你跟我来——”

裴婠没进过宋嘉泓的卧房,也于理不合,可今日她却顾不得那般多,转过一道槅扇,裴婠便看到了宋嘉泓的寝处,十丈见方的屋子布置的和他人一般雅正,而他所言的药罐便放在角落的高柜之上,轩窗半开,角落处光线昏暗,裴婠走得近了才发觉白瓷药罐倒在高柜上,而黑色的药丸倒出,柜上地上散落了数十颗。

裴婠眸色几变,见抱琴收拾散落的药丸,而宋嘉泓取出罐中的正要服下,当下上前道,“表哥,服不得——”

宋嘉泓吓了一跳,裴婠却已上前取过他掌心药丸,用手一碾放在鼻端闻,她医术虽不精湛,却也辨出几位药材来,这药丸乃是固本培元之用,药性亦不算烈,宋嘉泓正是靠着此物调养身子,想到雪球呕出的棕褐色不明之物,裴婠背脊开始发寒。

“表哥,这药只怕不对。”

宋嘉泓一愣,“我日日皆用此药,正是那古方所制,怎会不对?”

裴婠道,“雪球吃错之物,多半是这药丸,若是旁的药也就罢了,表哥这药多以温补,怎就让雪球生出中毒气弱之象?”

宋嘉泓听的面色立变。

……

接下来的事无需裴婠操心,宋嘉泓用药乃是大事,告知裴老夫人,又请信任的大夫入府诊看,一个时辰之后,得了结论——有人给宋嘉彦的药里掺了毒药丸。

大夫抹了抹额头薄汗,“两种药丸看起来一模一样,甚至用药也有几味相同,平日里肉眼分辨不出,世子服下亦无大碍,可另一种药丸中却有一味雷公藤,此物有毒,剂量小不会致死,可若长此以往服用,不仅毒性会积攒,还和世子的病有大忌,短则一年,多则三五年,世子便会重疾难治而亡。”

裴老夫人和宋嘉泓皆是色变,裴婠坐在一旁也听得惊震万分,前世的宋嘉泓也在用这古方治病,起先有用,可后来渐渐没了药性,在宋嘉彦夺了承嗣之位后,宋嘉泓病逝在他的小院中,彼时宋嘉泓病情一步步加重,后来药石无灵油尽灯枯,看起来无被人谋害之疑,可原来,前世宋嘉泓的药里也被掺入了毒药丸才不治而亡!

同样的毒药丸,便是人误服都不会生出丝毫中毒之状,可猫儿娇弱,却经不起这点毒性,裴婠心有余悸,前世雪球因此而死,而宋嘉泓更是因此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