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婠一时哭笑不得,萧惕刚才根本不是醒来,他分明是梦魇假醒!

摇了摇头,裴婠又给萧惕拭汗,擦完了汗想起身换个帕子,却觉萧惕没有松手的意思,略一沉吟,裴婠坐在原地没动,此时夜已深长,裴婠听着萧惕平和的气息,一颗心也沉静下来,看着萧惕眉眼时又想,能让萧惕致歉的人会是谁?

他是伤害了人家,还是辜负了人家?

正胡乱猜度,裴婠又想到萧惕痛苦的样子,当下心有余悸的打消了这些杂念,萧惕一出生便被送去了养父母家中,生父不详,生母早亡,梦里这段,只怕是他最为伤心难过之事,她绝不可提起。

……

萧惕意识一清醒就觉得手里捏着个什么,软软嫩嫩的,触感极佳,他指节微动,双眸微睁,却一眼就看到裴婠趴在他身侧睡着了。

她坐着床前脚凳,一只手垫在脸颊下面趴着,也不知睡了多久,可光看那腰背弯曲的弧度便极不舒坦,萧惕动了动唇想喊她,还没喊出声便发觉自己竟握着裴婠的手。

他一下明白裴婠为何趴在这里睡。

心底一软,萧惕在裴婠手背恋恋不舍的摩挲一下,到底不忍她睡得难受,便将她手松了开,“婠婠?”

裴婠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她闺名,还道是裴琰,下意识抬眸,却见萧惕已经醒了,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喜形于色,“三叔醒了?”

她的雀跃取悦了他,萧惕弯唇,“醒了,你怎睡在这里?”

萧惕嗓子仍是哑的,裴婠不答,先起身来探他的额头,一触之下发觉不再那般烫手,终是松了口气,“我不放心三叔,三叔发烧,这是极险的。”

说着转眸一看,只见窗外天幕深蓝一片,雨也不知何时停了,只怕再有一会儿就要天亮,裴婠腰背有些酸痛,鼻子也有些发塞,她知道自己有些受凉,却浑不在意,只问,“三叔,可疼吗?”

萧惕见她问的稚气,一时又笑起来,“不疼。”

裴婠叹了口气,“三叔骗人,三叔明明受了这样重的伤,一路上竟都不说,若非哥哥发现,三叔还不打算留下,三叔要是倒在半路可如何是好?”

不知是灯火照的,还是病了的人没有气势,总之萧惕眼下看裴婠的目光十分温柔,裴婠看萧惕这模样,心底很是愧疚,“若非为了救我,三叔的伤也不会加重成这样,天亮便有正经大夫来了,三叔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