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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秋知道祖母是有些看不上这门亲事的,孙女过得是否舒心,在她绝不是最重要的考量。

宁老尚书已经九十高龄,眼看着就要致仕,晚辈中没有穿紫着绯的,且宁家根基算不得深,虽是书香门第,到底和沈家不能比。

最重要的是,宁老尚书当初站错了队,一早被架空了权力,这二十年来几乎长年在东都养老,子孙虽然才学出众,却始终得不到重用。

当然后来宁十一郎成了尉迟越的左膀右臂,这是谁也没预料到的。

若是尉迟越没死,宁十一不出意外肯定会官至宰辅。

沈宜秋曾在大朝会上远远见过宁十一郎一次,彼时他已有玉郎之称,是长安城中无数小娘子的春闺梦里人。

要不是宁家如今不上不下,地位尴尬,也轮不到她这个只有面子、毫无里子的破落户捡个大漏。

不过沈宜秋对这桩婚事也不算满意,只是理由与祖母大相径庭。

沈宜秋是嫌他太出息了。

宁十一年纪轻轻便是天子近臣,他的夫人自然也轻松不了。

送往迎来是免不了的,三不五时还要与官家女眷甚至宫中的太后妃嫔周旋,与她守着一亩三分地悠闲度日的理想相去甚远。

不过舅舅和舅母一心为她打算,宁家的家风也正,若是回绝了这门亲事,恐怕舅家也不敢再替她说亲了。

到时候由着沈家人作主,还不知会把她嫁到什么样的人家。

何况,她不肯上进,难道旁人还能拿刀架她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