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充满的海浪之声渐弱下去,朱维棠问:“你急着回去吗?”

陈家洛摇头。朱维棠道:“那便陪我坐一会儿吧。”说着不顾地上湿污,就地坐下。陈家洛久在江湖,也不在乎环境,一同坐下。

潮水渐平,海中翻翻滚滚,有若沸汤。两人看着海面,朱维棠忽地说:“陈家洛,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此生此世,绝不害你性命。”

陈家洛道:“此生我也不会害你性命,但我红花会为国为民,所作所为,但求心之所安。将来难免有敌对之时,若你落入红花会手中,我保护你就是了。”

朱维棠不置可否:“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顿了顿,他道:“不过你们暂且别动手,我正在清洗浙江一地的官员,换一批官儿,总可以再管上好几年。然后即可命新有司大筑海塘,潮水如此冲刷,海塘若不牢加修筑,百姓田庐坟墓不免都被潮水卷去。”

陈家洛想站起来行礼,忘了还和朱维棠牵着手,动作之下一扯,却没分开,他干脆还是那么坐着:“这是爱民大业,江南百姓感激不尽。但是你这样一件接着一件做,总也没完的时候。”

话一出口他就皱了皱眉,如果朱维棠真的不间断地做有益民生的事,他又何须非反他不可?但红花会宗旨就是还汉家河山,不管满清皇帝当的多好,总是满人的皇帝,汉人总是比满人低一等。

朱维棠似乎明白他的思虑,却微笑道:“我说了,将来的事情还说不准。”

陈家洛道:“既然如此,我想求你一件事。”

朱维棠淡淡道:“你说。”

陈家洛道:“我就是求你释放我的结义哥哥文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