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爷:“嗯啦!”
王伊沉默了,眼泪差点就蹦了出来。他看着那张年近四十的脸,狠狠地共情了:“陈兄,你辛苦了!”
陈师爷陈师爷已经习惯了,道:“无碍”。
解除了一场误会,陈师爷便引着王伊去见县太爷。陈师爷告诉王伊,说是县太爷仍在睡觉。
边走着,王伊听见这话,很是疑惑:“都快日上当中了,竟然还在睡觉?”
陈师爷抱歉道:“老父母年纪大了,身子总是不爽快,因此一日之内要休息多次。您见谅”。
王伊便不再多说,跟着陈师爷,直接去见县太爷。
王伊进门时,县太爷正靠在床柱边,在一老妇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喝着药。他瞧见屋外有人,知道是通告过的王伊和陈师爷,便让老妇端走了药。
屋内仅剩陈师爷、王伊和徐知县三人。
徐知县疲惫而慈祥地笑道:“王大人”。
徐知县白发,白须髯,明显比王伊年纪大许多。但陈师爷在前,王伊也不敢确定他老人家是祖辈还是父辈的,便行礼道:“徐大人”。
徐大人年纪是真的太大了,眼睛不好,耳朵也听不清别人的话。但老人家热情好客,性子又要强,哪怕听不清别人的话,也以一颗热情的心希望和年轻人好好交流。
于是他笑问:“一路怎么来的?”
王伊尽量简洁回答:“水路”。
“啊?跑肚?”徐大人一惊,白胡须颤颤巍巍地。他赶忙拉着陈师爷,“快带王大人去茅房”。
陈师爷无奈,大声喊道:“不找茅房”。
徐大人一听,担心道:“夜里着凉?那可得注意啊!”
陈师爷道:“王大人找您取官印”。
徐大人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疑惑道:“他说我身上有黑印?没有啊!”
陈师爷不说话了。
王伊大笑,拍了拍陈师爷的肩。说是说不清楚了,他便直接将公函交给徐知县,又用手比了比官印的模样。
“哦,原来你们是要官印”,徐大人勉强猜中几分,也是哈哈大笑。随即却摇摇头,年老衰弱之感奔涌而来,笑容里带了几分失落感。
他道:“人老了,不中用。听也听不清,行动也不利索。你们去找我老婆子。之前就是怕忘,什么事都嘱咐给她了。”
王伊笑笑,说了几句吉祥话,退出屋外。
等到了屋外,陈师爷先告歉道:“老父母年纪太大,给您添麻烦了。但请您别怪他。安县穷困,朝廷一直没有派新知县过来,他老人家便一直顶着知县的职位。您别看他现在精力是弱了些,但年轻时候是县里的一把好手。从而立(30岁)到古稀(70岁),他老人家是把一辈子的血汗都洒在安县了。”
王伊原本也正腹诽,徐大人耳聋眼花却还占着知县的位置?莫不是贪那一份俸禄?可听陈师爷说过,这才想起安县本就是无人愿意到来的地方。
他老人家不能辞去知县的事务,正是有此为难之处。
不过,如果徐老早就没了理事的能力,只是挂着个名头,那么实际的事务便肯定是由两位师爷在处理了。
思及此,王伊笑笑,道:“无碍”。
二人便去找徐知县的夫人要了官印。
照例,王伊问老夫人,徐知县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托付的?
老夫人听过,一笑道:“你不说我当真忘了。外子当初说有两件事,让我务必嘱咐你。头一件是说,安县地僻人稀,生活窘迫,请你务必清廉。不要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安县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