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绣帕到她手里时,她眼里的泪也止不住了,把什么和离书、玉佩、银票、绣帕纷纷丢回王伊的身上。一言不发,泪水止不住地流。
王伊看着,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但自己流着泪,还得抽泣着去安慰黛玉:“妹妹,你别哭了,哭得我心疼”。
黛玉把他推远。流着泪,咬牙,气道:“你真是可恶!”
王伊也流着泪:“我可恶”。
黛玉见他只是哄着自己,根本不知道可恶在哪里,又把他推远。一抹泪,气道:“你不该看低了我林黛玉”。
王伊也抹泪,喊道:“君心如我心,我没有看低。但我也怕,万一呢?”
万一日后你真的厌恶了我呢?万一日后你真的要离开呢?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强留你?放你走?谁知道啊?
黛玉听他说话,心底又乐,又酸,又喜,又悲,一时间百感交上心头,竟连一句话完整的话也说不上来。只能含着泪,说:“绣帕呢?”
在地上。
但王伊不用去拾起。他知道黛玉的意思,抽噎道:“你绣上去的诗句,我记得”。
黛玉更气,泪如泉涌:“你记得还闹这一场!”
王伊道:“我哪儿知道?我只以为是一句随意绣上去的诗罢了”。
黛玉没忍住,气得就去揪他腹上的肉。但王伊不躲,任她施为。结果黛玉一碰到他的腹部,直接收回手,又泪道:“你个呆子!”
王伊也泪流满脸:“我是个呆子!”
“西山为水水为尘,不是人间离别人。”
两个呆子,哪儿能有离别呢?
王伊顾不得其他,先去烧了和离书。看着被揉烂的和离书化作一缕灰烟,他终于松下一颗心,转过来将黛玉搂在怀中。心底欢喜和酸涩融在一起。
呜咽声渐起。
门外的紫鹃、雪雁、王嬷嬷听着屋内的动静,都快急死了。她们也没全听清,只知道屋内二人一直在哭,又是什么“你可恶”“我可恶”的话,便以为二人闹了矛盾。
王嬷嬷气道:“这小子是不是欺负我们小姐了?我揍他去”。
紫娟说:“嬷嬷您别急,我听着不是,再等等”。
雪雁耳朵贴着门扇,也急:“他们说话声音怎么不能再大点?”
三人都挤在门边,全不成体统。
奉命来找黛玉的金钏儿瞧见这一幕,一愣,神思恍惚。
这是潇湘馆?
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的"潇湘馆"三字,淡淡一笑。
一定是我看错了。金钏儿想,于是头也不回,赶紧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