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苏怀忠带着两三名御前内侍轻手轻脚收干净了地上碎瓷,悄无声息地避走。

一时间,暖阁的隔断内间,只剩下贵妃榻上被紧攥着手的梅望舒,和旁边站着望天的邢以宁。

梅望舒按住肩膀酸痛处,手肘用力撑了几次,撑坐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臣向来体寒,邢医官言辞夸大了几句罢了。”

她试着把手抽回来,试了几次,被攥住的力道却越来越大,隐隐约约的血迹从手掌缝隙处渗出来,也不知被碎瓷划了多深。

她看得心惊之余,又有几分无奈,像以前惯常安抚那样,轻轻拍了拍手背,示意圣上放手。

“陛下也亲政几年了,今时不同往日,让人看见徒增笑话。”用眼神示意邢以宁过来包扎伤口。

元和帝固执地不放手。

“谁敢笑话,朕诛了他。”他低沉地道。

梅望舒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气话,在臣等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千万莫要当着朝中老臣的面说。臣的手——”

她挣了几次都挣不出手来,只得恳求,“陛下——”

“这个称呼听得够多了。朕要你像从前那样称呼。”元和帝神色沉郁,语气平静却固执。

陛下犯起了执拗,梅望舒从来拗不过他。

“信原。”她只得像从前那般唤了声,“信原,放手。我的手快断了。”

元和帝,出身皇族洛氏,双字名讳‘信原’。

洛信原终于放开了手,取过温毛巾,仔细擦干净了梅望舒手背沾染的血痕,又随意在贵妃榻的织金厚锦缎靠背上擦掉自己满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