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檀拿勺子搅和两下, 搅出黏糊的葡萄干和山楂肉来。
她看了眼桌面的清茶和小点, 不由蹙眉看乌渔:“你怎么不给少主叫点好吃的?他还长身体呢。”怪完乌渔后,又拍拍银袋子招呼卢长宁:“少主想吃点什么,随便叫, 这顿我请了!”
她一开口,乌渔就觉得有土财主的气息扑面而来。语滞半晌才答道:“少主最近有些害头风,忌食荤腥,要吃些好克化的。”
“啊,原来是这样。”沃檀讪讪地笑了笑:“那喝茶挺好的,养胃。”
她越笑,卢长宁便越是发涩。似有万千心绪横亘于胸中,无法排解。
少年不知情滋味,她是他除了阿娘之外,唯一在意过的人。
他跟她有这样多的牵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她。时至今日,对她是恨,是怨,还是遗憾,亦或是别的什么心思,他说不清,亦道不明。
今日特意来等她,他以为自己能有许多话说,但当面对她时,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拙。
甚至,有浓重的惘然。
与卢长宁不同,沃檀跟田枝把着大勺子呼噜那粥,溜着碗边舀来吃,间或交流两句口感。
在她二人嘁嘁喳喳的动静里头,就连乌渔都没能忍住,也找店家要了碗来吃。
外头的雨落了下来,疏疏朗朗,如烟似雾。
有避雨的行人到了檐下等着,见他们这桌吃得香,便也拍了拍肩头的雨丝,进来买粥热乎身子。
人都爱热闹,渐渐地,茶馆里头躲雨的多了,说话的声音也便喧嚷起来。
要想再单独说些什么,显然已错过了佳时。
闹哄哄的人声中,卢长宁低下眼睛吃茶。
那份国仇虽远得不像与他相关,但这个朝廷的人要内斗,他也乐得助一臂之力。况且活在世上,谁愿背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既眼下有难得的机会,他自然得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