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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之夜, 沈知蕴在外面赐宴归来。

闻得车马粼粼,余婉披衣出门来迎,见到沈知蕴衣襟处似有血迹, 她提灯去瞧,登时惊道:“殿下?”

沈知蕴轻轻一笑:“无妨, 是别人的血。”

她从来性格如此,即便自己受伤也是这副生死看淡的模样, 余婉口中念佛, 还是细细将她周身检查个遍, 之后才松了口气。

沈知蕴提着盏小小兔子灯,内里应是安置了什么机巧,灯笼一圈又一圈地徐徐转动,造型不一的兔子在四面轮转, 可爱又新奇, 看着像是哄小孩的玩意。

她自幼是由卫帝亲自检查的功课, 如有敷衍便少不了一顿板子, 下不得榻便在榻上学,学不好又是伤上加伤……这般强压之下, 她只得克制自己稚童天性不去碰那些玩具,岁数渐长更没兴致。

余婉心下奇怪,便随口问了问。

“适才路过集市, 心血来潮便从女孩手中买走最后一个, 也好使她早日回家。”

洛州近处尽是防线,战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漫过关隘烧到城里来,去年有段时日甚至传出或将城陷的消息, 富庶人家俱都慌得举家迁离, 剩下的都是些底层百姓。夜里常被炮火轰城的巨响惊醒, 他们怕得无法入睡,下定决心要离开此地。

次日转醒,又茫然四顾,天下之大,他们竟不知该往哪去。

直至前段时日,乌伤退兵求和,洛河一线复归往日平静,新岁才稍微有些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