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薄薄的肩上挎着一个淡蓝包袱,这包袱模样普通,元宝的纹样俗不可耐,极不衬她,活像是死皮赖脸要挂她身上蹭一蹭仙气似的。
一人生前是太后,一人生前是权臣,难能知米贵。这会儿两人的捉襟见肘全写在脸上,就像神仙下凡,捧着馒头都觉稀奇,沾了俗世的烟火气,显得有些稚拙,有些可爱。
“无妨,挣钱本就是拿来用的,还能带进棺材里不成?”濯春尘哈哈一笑,又向两手空空只是仍旧执剑的易泠问道,“你什么也没买?”
易泠淡声道:“没有合心意的。”
见她盯着李怀疏的包袱看,濯春尘点了点头,阔步走出去,甩袖收了那纸马进乾坤袋,道:“怀疏买了什么我也很好奇,不过当务之急是赶去痴念水边。”
“你的骨券是否已化作了灰?”她站到贺媞面前。
似乎话里有话,贺媞迟疑道:“适才买那匹马,银货两讫,骨券便在店家的貔貅石上消失了。”
李怀疏想起初进城时见到那个买了见风消,落肚后便魂归孽海台的孩子,脸色倏然凝重。她的骨券是濯春尘用人间的金银在佐店兑来的,贺媞入城时走了渡魂道,骨券被递上一滴心头血,便相当于入了鬼籍,骨券用尽,买来的东西也用尽,她该投胎了。
但她心愿未了,痴念水又远,要是不能在投胎前赶至岸边……
她将拢香的事暂搁一旁,忍不住道:“可殿下买的是纸马,岂会用尽?”
贺媞被蒙在鼓里,半懂不懂,易泠比她较早些接触濯春尘,关于无尽墟的一切已被普及得七七八八,低眸猜测道:“纸马不会用尽,会用尽的是支撑它堪比活物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