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濯春尘道,“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出发。”
顾不得礼节,她握起贺媞的手腕,叫另外二人跟上,飞快地在鬼市熙攘的人群中穿行,却听贺媞思考道:“也不太对,我买了蓍草汁,还没喝,就算纸马的灵力没了,就这么判我入轮回,未免太不严谨。”
濯春尘瞥一眼她提的一大杯蓍草汁,叹息道:“骨券相当于你在无尽墟的一条命,买了什么,用了什么,命便会相应地短上一截。这蓍草汁饮下原本只是借烛光生出一片幻象,加了一味魇灵后却需你也跟着入梦,入梦对你来说消耗甚大。”
“倘若纸马灵力散尽,骨券中有了感应,一来,你不一定能入梦,二来,你入梦了也待不久。”
贺媞未料到竟会如此。
她离开蓍草汁店,便以传音符告知几人她要尽快赶去痴念水,符纸燎成一把灰,她抿一抿发白的唇,到处去找车马之类脚程快的工具,浑然忘了濯春尘那袋子里什么都有。
弄巧成拙,莫非又要亲手酿成她与郑毓之间数也数不清的遗憾么?
贺媞恍惚地眨了眨眼,唇角牵起一抹极艰涩的笑:“我兴许又要同她错过了。”
搜肠刮肚,已不知还有什么词能更恰如其分地形容这段总是迟来一步的感情。
错过,简单的平仄,似乎能矫饰藕断丝连了二十几载的痴心妄想,一如她笑过,将唇齿咬得轻轻作响,力图掩饰自己大起大落的心境,但死后这半日,她其实已为郑毓失态多次。
不像立于权力巅峰翻云覆雨的中年妇人,也不似初入无尽墟手足无措的新生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