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顿时紧张起来,酒都清醒了大半:“他怎地了?莫非是那诅咒……”
“是小郎君自个儿去厨下贪吃,肚子积食才腹泻不止,奴从府中过来时已好了不少,郎君且放心。”
嬷嬷又道:“娘子还让奴询问郎君一事,之前主母康氏命各家送小娘子入学,以备府君人选,娘子说这事情她已与你商量许多回,每每不欢而散,眼下入学的最后期限快到了,她不想与郎君闹不和,便吩咐奴代为转述,只盼着郎君倒是给个说法。”
李砚似是疲倦得很,向后倒向车壁,揉着眉心苦笑道:“我李氏从来不许女子习文沾染朝政,但困境就在眼前,玄眼无人继承,玉台卿之位犹如空设,如何再博取君王青睐?我已尽力了,也无法逆天而行,还有甚办法呢?”
“或许伯父那时的做法是对的,倘若怀疏还在世,即便是女子,她才学能力并不逊色任何男子,也可延续族中香火。”他叹一口气,似是下定决心般睁开眼来,朝嬷嬷道,“我回去自会与娘子说明,从明日起,便让妍儿也上学去罢。”
崔氏府门前,一辆又一辆马车扬长而去,何久诚命车夫往外绕行半圈,又悄悄自街角拐了进来,避人耳目来到侧门,将马车停在合抱之木巨大的树冠底下。
不久后,一人着黑衣兜帽纵马而来,侧门无人把守,他却有钥匙,自行开门进入,合上门板时,在车上掀帘以观的何久诚匆匆目睹了他的面容。
“这不是……”何久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车帘也忘了放下,想再好好瞧一瞧,那人却已消失在眼前,侧门也合上了。
屋内,崔放站在一供案前,上面陈设了佛龛香烛等一应供奉用品,先惠妃崔嫋的牌位被摆在中央。
“事情进展如何?”他抚摸着妹妹的牌位,向身后人问道。
身后人将兜帽放下,露出一张阴柔年少的面容来,却是内侍监魏郊的养子魏游,他先走上前,燃香拜过崔嫋,这才对崔放答道:“西坤宫中负责点香的宫女是奴婢对食,先前贺媞被李怀疏下过毒,是以症状初显也并不引人怀疑,只是照旧进补调养身体,连太医都以为是之前的余毒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