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嘉宁年间阴盛阳衰,仓廪中的米粮也不过三七分,并不算真正的女尊男卑,但绥朝的男子深觉自己过得憋屈,怕极了女子再次当政。
邬云心后知后觉明白其中症结,醒悟道:“我原以为崔庸等人是在逼百姓死,现下看来他们是在逼百姓反。”
百姓不知内里蛛网一般复杂的干系,更不知特使一行人甫入洛州即被行刺,只以为是才登基的女帝无能,赈灾之策竟无一处落实。
有心之人在背后搅弄风云,庶民与天子之间的矛盾被乞儿传唱的歌谣激化,一时之间,大字不识的髫童也晓得了何为日月颠倒,牝鸡司晨。
庄晏宁一脸平静,显然早就想到了这层,她无意与邬云心深入地聊下去,只是低头玩着手中面具。
摩挲着上面花花绿绿的纹路,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变得温柔,那种如影随形的阴郁都淡去不少,男装之下,没有涂口脂,她原本的唇色偏浅,素净的面容清俊又温润,说不出的好看。
若非这等姿容,与天子走得再近也只是成就君臣相亲的美谈,又怎么会有宠嬖的丑闻缠身?
邬云心看着她,不禁想起昔日与李怀疏在翰林院共事,不出半年,李怀疏便被调去了其他衙署,真正干起了实事。
她既有才干,长相又很出众,官运自然顺风顺水,堪称亨通,后来落得那般下场,无数人为其扼腕叹息,深感遗憾。
邬云心那时便听人说,士子登科,除非天纵奇才,否则歪瓜裂枣的必被外放出去,留在京中为官的相貌总要过得去,入得了朝会的更是长相周正端方,才能彰显大国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