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愿意,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也愿意,既深恨自己,何以任由她的秽水脏衣裙污马车。
至此便坠入深梦,再难复醒。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时辰?她到底睡了多久?总不能已翻过一日了罢?既然这空荡荡的室内只她一人,方才那道声音果然是……
“李怀疏。”
戴着彩绘面具的女人立在昏暗灯盏旁,她不知几时出现在殿中,幽幽开了口,使得床榻上的李怀疏惊魂不定,睁着一双疲倦不堪的眼睛,怔怔地盯着她。
她的面具比鹿仞连夜赶制的那张精致多了,也不是木质,而是皮质,惟妙惟肖的面皮就这么覆在人脸上,使得李怀疏很好奇,面具之下的人长什么样子?
一整张面具,严丝合缝地遮盖了整个五官,连梦中沈三精致漂亮的下巴与嘴唇都见不到,李怀疏想着想着,忍不住去揭开,却被一只温凉的手握住了手腕。
沈令仪握住李怀疏伸过来的腕骨,像她在昏睡时握住自己那般,带着她一道将面具摘了下来,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女人刹那间浑身僵直,又唤了一声:“李怀疏。”
她已许久没有对人叫过这个名字,如今唇齿翕动间,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是沈三,也不是沈三。”沈令仪随手扔了面具,“但你不是李识意,你是李怀疏。”
李怀疏只愣怔一会儿,装没听见,捏起衣角掩唇咳嗽,将半张发汗苍白的脸展露给她。
“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