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奴今日仍是一身胡女服饰,宽袖用金线松松勒在手腕上,小臂至肩膀处垂下了圆鼓鼓的纱料。
鹿仞听着直叹气,这少女果真编了一套有头有尾的故事出来,说她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半月前随着父亲从于阗驮运了几车美玉,想到碎叶城卖给中原的玉石商人,哪知途中遭遇沙匪,阿爹被乱刀砍死,她侥幸逃出生天。
她想去往碎叶城寻亲避难,却苦于没有过所,见他们也是长安人,便动了歪脑筋。
“我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也要去往碎叶城,这般凑巧,我可以帮你。”
少女深深看着她,知道她又在骗人,心说那便互相骗罢,于是顺着演下去:“需要我做些什么?”
余下,便由鹿仞来说。
观音奴摸索着进食,一口蒸饼一口汤,细嚼慢咽,吃相讲究。
“做戏?奴隶?”少女眉眼之间隐有几分不悦,呵笑一声,“谁的奴隶?”
眼中似有无形的杀气,清絮坐在她身旁禁不住往旁挪了挪,鹿仞阵脚被她眼刀子剜得一乱,咳嗽着,给观音奴使了使眼色,竟忘了她眼盲。
鹿仞:“……咳咳!”
又拙劣地咳嗽几声。
观音奴并未走神,她揣摩着少女的口吻,察觉出自己被其低看,很有几分不舒服,且放下碗筷,擦拭了嘴,撑地起身,抚了抚衣襟,正待开口,却听见窸窣的响动,那少女作对似的,也跟着站了起来。
“要我为谁奴隶?”少女本想扬起下巴以眼风看人,这般对视却发现根本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