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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平日着燕居服,逢盛典穿礼服,骑射蹴鞠有胡服,出嫁戴翟冠更翟衣……就拿最简单的燕居服来说,又细分为春夏縠纱所制长裙短裙,秋冬长短袄子,无气候限制的直裾深衣等等,是一类舒适方便的衣物统称。

即便这样,燕居服穿起来依然里三层外三层,或系蹀躞带或束丝绦,佩美玉戴钗环,有时也会像男子一样以簪束冠。

仅靠一人之力很难穿戴整齐,休说自己更衣了。

晨起时,宫人低眉垂目,端着铜盆与一应栉沐之物鱼贯而入,高举于顶,她通常只需长立于殿,双臂舒展,自有宫娥内侍躬身服侍,长裙委地,周身上下无一道衣服褶皱。

矮几上摆放的衣服简直粗陋不堪,她竟一时不知从何穿起,拎起来细细端详。

窗纸模模糊糊映见轮廓。

木盘里置备着另一件绢衣,她先将身上又沾了些许血迹的衣服脱下,介于性别模糊与少女初潮之间的年岁,曲线流畅的身体,双臂与腿部在动作间不时冒露几根稚嫩的青筋,埋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之下,未显得半分狰狞,反而充斥着蓬勃的生命力与力量感,衬得她好似风声如涛的竹林里至为青嫩也同样坚韧的竹节。

脱衣,再穿衣,她将动作放慢,这稍稍滞缓的举止愈沉静如画卷,细细品来,竟已有了风流蕴藉的端倪。

阳光铺洒,脸上纤细的绒毛毕现,少女将更衣的困窘抿进薄唇,捏着衣角咳嗽一声,向屋外示意:“我好了。”

再进得屋中的已不只方才二人。

食盒中的蒸饼与羊肉汤依次被端出来,搁置于案,鹿仞与清絮跪坐两侧,其余人等仍候在屋外。

观音奴猜想少女更衣之后又变了模样,否则进屋时清絮何以惊得讶异一声,这引得她愈发好奇,究竟生着怎样一张脸啊?

“照你所说,昨夜实属无奈之举,我与我家仆从也未有人受伤,就当没发生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