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一笑,也不客气地回敬道:“庸医。”
庸医默然了半晌,眼中隐有哀痛:“我……的确救不了你。”
奸臣褪去了张牙舞爪的官服,素色袍衫最是平易近人,窗外日色将束着玉簪的半截身子照在竹影涛声的屏风上,薄薄一片剪影,清丽可人,像是摽梅之年的少女,岁月在庸医口中却无几日可蹉跎。
李怀疏在棋瓮中捻着棋子,清冷面容仍自神色淡淡,睫毛却颤动得温柔,好似怕惊醒入梦之人:“救不了,救给她瞧也成。”
他乡遇故知,他乡是李识意的他乡,故知是李怀疏的故知,遇是喜相逢,可作笑谈,能共饮酒。
但故知与新交之间差了一盏她曾见过的明月,千里既不同风,相逢也唯有迎面不相识。
空荡荡的寂寥感铺天盖地袭来,将她化作一粒落不了地的尘埃,既不是李识意,好像也不是李怀疏,那我究竟是谁呢?
李怀疏轻轻敛眉,余光瞄一眼不出声的康瑶琴,顿了片刻才道:“阿姐与我说起过。”
她从小就这样,说了谎犯了错,得觑着康瑶琴的脸色才敢往下交代。
康瑶琴低头看着李识意慢慢透出颜色的耳尖,目光游移到了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