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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李怀疏便知,她与“妖”字半点边都沾不上,除却朝服以外常穿素色衣衫,性格淡然冷静,珠钗篦子缀满云髻也不减冰雪之色。当年杏园中满是男儿郎,只李怀疏一个女子,年岁最小,身量不足,却最是风光惹眼,她倚马待诏,面圣时对答如流,杏花飘落,纤眉如黛之人浑似风雨不沾衣。

绥朝国祚百余年,贞丰帝在历代君王中既称不上霸主枭雄也算不得中兴之主,不过踏踏实实地守成而已,无功亦无过。

太子去得早,皇太孙又尚在襁褓,老来缠绵病榻的那几年,贞丰帝几乎将玉玺都交给了李怀疏,那时无人置喙,毕竟谁想得到身为五姓名门之一的赵郡李氏世代风光霁月,竟会出这么一个不臣之人。

少主年幼尚未亲政,朝政国是多为权臣所弄,致使民不聊生兵燹频发,故纸堆里多得是这样的前车之鉴。

耿介的朝臣前脚在大殿上怒斥李怀疏独断专横欺瞒幼主,后脚便有内侍跌进殿中来报——泰安公主起兵了,用的也是同样的名头,幼主失恃失怙,身边无人可依,乃至错信近臣,李怀疏权倾朝野奸佞无道,她要行宗室长辈之责,忧国之危以清君侧!

清君侧?

明眼人谁不知道,沈令仪这是先下手为强,她要造反。

这下好么,乱臣,贼子,齐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怀疏与沈令仪似有宿仇,斗得两败俱伤恰好给新君践祚的王朝喘息之机。却不知她们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明明两人之前曾是师生,又共赴端州彻查河堤贪墨案,借此得了先帝赏识,前者这才平步青云,后者也在一众皇子皇女中崭露头角。

所谓的勤王之师从边境奔袭而来,北庭积雪弥望,相较之下,长安落下的雪只能叫细雪。

皇城之内又有宫城,承天门是进入宫城的最后一道关卡,北庭派出的精锐前锋一路势如破竹,到得此处才与禁军陷入胶着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