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苹也正有此意,便替公主去传话。
蛮蛮抱着枕头,毫无睡意,披散的发丝胡乱地系在颈上,乌压压的绿云下,一截雪腻的颈子蜿蜒在软枕上,如上好的长安乳酪般色泽,被灯光衬得瑰丽。
隔了一晌,小苹回了,这次,也没带来让蛮蛮满意的消息,她在床前顿了顿,踯躅道:“他不肯走。”
蛮蛮怔愣:“就这么感激我?”
小苹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我看他那人,都烧得糊里糊涂,站不住脚了,一阵风就要把他吹倒的架势,他居然不肯走!小苹也没见过,脾气那么拧的男人。”
脾气拧的男人,蛮蛮倒是见过一个。
眼下,蛮蛮想着反正自己也不想睡,不如见见他也好。
她让小苹把自己的缃叶色嵌鹤纹毛呢锦绒斗篷拿来,披在身上,步履从容地踱出门厅。
远远地,在那片浩瀚的星河掩映之下,竹林高处,立着一个修长的,足足有八尺之高的男子身影。
男子身上的服饰平平无奇,布料半新不旧,玄青为底,赭赤为边,头上用皂色绸面覆面,头顶一定拱圆的竹笠,若论包裹效果,比长安时兴的幞头更好。
月影下,那身影桀骜颀长,冰魂冷魄,秋水为姿,望之难近。
看不出他们小小的尾云国,人口不足百万,如今也有这般倜傥俊美的人物了。但愿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