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一双惺忪的眼眸,诧异地望着这周遭,眼睛还没来得及眨,顿时也吓得脸孔惨白:“天爷呀,这是哪个杀千刀的下此毒手!”
陆象行眼神淡淡睨了她几眼,小苹心中一阵咯噔,手脚冰凉,动也不敢动了。
她不动,陆象行却冷然质问:“是你撺掇公主,让她假死逃出长安?”
小苹这里才刚醒呢,脑子都没转过来,被陆象行一口天降黑锅倒扣下来,吓得一头栽到了公主怀里,泪眼汪汪地支起眼睑,哭诉道:“公主,将军胡乱攀诬人!”
蛮蛮拂开这热气腾腾的脸蛋儿,微微皱着柳叶眉,向陆象行不耐烦地道:“你别冤枉好人,此事是本公主一人的主意。我想过了,你既然对你的旧爱念念不忘,本公主何必当这个委屈兮兮的填房,是你大宣欺人太甚,而不是我秋氏背信弃义,你们汉人一向最讲原则,最讲诚信,最讲体面的,现在是你们对不起我们,本公主有权利休掉你!”
说到这里,蛮蛮想起了尾云国的风俗,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我们尾云国的女子腰板儿都硬朗,只要看郎君不顺眼,就能把男人休下堂,被休的男子,在村里都是抬不起头做人的。”
当初父母早逝,留下一个十来岁的秋尼,和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闺女蛮蛮。
尾云虽无男女成见,嫡长制度却也森严,蛮蛮一个婴孩成不了气候,秋尼虽然胸无大志,却也顺理成章继承了王位。
倘若蛮蛮是在父母健全的环境之下长大,而秋尼被废黜的话,那么蛮蛮说是要当尾云女王,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蛮蛮自己觉得自己好色贪吃,人又懒散,不爱理政,比起她那不成器的兄长,也算不得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在尾云的境遇,与长安的境遇比一比,仍是天壤之别。
在长安,她受够了冷遇和白眼,王孙公子,无不看她鄙陋,如今要走,她是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