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转向蛮蛮,目光微顿, 透着一种思量。
蛮蛮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只手, 横了过来,掌中捏着一方素帕。
手仍然是那只手, 和她在长安朱雀桥上, 他如天神下凡救了她时,一般无二, 骨肉匀亭,肌理分明, 素帕浸染着他身上与佛手柑类似的体息,有清新怡神的功效。
蛮蛮并没有去接他递来的素帕,腹中的恶心感一点点被逼了回去, 蛮蛮坐起身来, 试图往船舱外边走, 透口气。
陆象行一把握住了蛮蛮可怜的皓腕,那纤细的, 不盈一握的手腕,教陆象行攥在掌中,似一枝不堪折的杨柳,只消轻轻用力,便能拗断。
“陆象行,你撒手, 我们都和离了!你追上船来,还杀了这么多人, 你……你要干什么?”
蛮蛮被他攥着,被他漆黑的眼瞳一吓,往日的胆怯又苏醒了几分。
陆象行阴沉着面容:“你可知道,你上了一艘贼船,昨夜里要不是我潜水跟了上来,只怕你已经成了旁人刀俎下的亡魂。还有你的心腹侍女。”
蛮蛮大概猜得到是这么一回事,心里也有余悸。
可陆象行要是同她好好讲,她也会多少放下一点身段,对他好言好语,他偏要劈头盖脸来质询于她,那种态度,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在纵容玩笑胡闹的孩童,偏生挤兑得人不爽。
蛮蛮的口吻也硬:“那也不要你假关心,你撒手。”
陆象行不动,并不曾松开对蛮蛮的桎梏。
气得蛮蛮一脚朝着他的腿根处踢了过去,这一脚,被陆象行眼疾手快地闪开,结结实实地踢在了熟睡中的小苹的脸上。
小苹正睡得如醉了酒似的,猝然挨了这么一脚,霎时从噩梦中惊醒,困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