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微微颦眉:“不敢?”
徐正则说是, 转头望一眼栏杆外渺茫的雨雾,道:“王懋虽为世子,可为人软弱,优柔寡断, 没有王爷十分之一的胆略与魄力。两家联姻不变之事,是王爷亲口承诺的, 他若敢反抗,早便抗了,何必等到这时?再说,因为你二嫁之身,他得以保全那一位怀孕的婢女,若是与你悔婚,便意味着以后要另娶贤妻。为大局着想,王府不见得还会容许那婢女把孩子生下来。”
换句话说,王懋可以保全那爱婢,靠的就是岑雪狼藉的名声,要是以后娶的是另一位名门贵女,那怀孕的爱婢便该按家规惩办,堕胎处置了。
岑雪不齿道:“所以,他是既不想与我成亲,又不敢与我一起抵抗这桩婚事?”
“便如你说的,男人牺牲姻缘,不过是牺牲一个正妻的位置,并不妨碍他与心上人花前月下,生儿育女。你们的代价本就不一样,他当然不会是你的盟友。”
岑雪倍感悲哀,想起嫁入庆王府以后的人生,更感觉胸口里膨胀着难以压制的愤懑与不甘。父亲与庆王那里基本是无转圜余地了,如果王懋也不能成为突破口,那她该如何改变联姻的宿命?
难道,这一生就注定要被囚禁在那座陌生的宅邸里,活在他人的厌恶与蔑视下吗?
“不过,关于联姻一事,你也不必过分操心。毕竟不想看这门亲事落成的人,并不只有你一个。”
春草送来了刚换的新茶,徐正则手执壶耳,倒了两盏醇香的龙井。岑雪从他话里听出弦外之音,心神微微一振:“师兄是说,父亲的政敌也不想看见我嫁入王府?”
“不是。”
“那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