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严珑面似芙蓉红,低声回姑姑,“那个,我们不骗身体,我们互相……嗯,那方面,我主要是出力的。”
严华一言难尽地盯着严珑几秒,“哈?出什么力?嗓子出力还是胳膊啊?”
侄女已经转过身,“姑姑——”她打断严华这个话题,“这么私人的事,能不能别说得这么露骨?”
“哦,我是很尊重你隐私的。所以我忍了这些天一个字不提,还换花样让你补身体。再说你搞这么神秘做什么?又不会搞大肚子。”严华一副你不说我也不稀罕听的表情,闷闷地端杯子喝水。
严珑抿唇,心里对姑姑很感激又歉疚,终于说了大实话,“就是……我是1,姑姑你懂什么叫1吧?”
严华太懂了,上世纪末还在流行聊天室时,她就是姬圈老脸,可她还是矜持地假装思索片刻,余光瞄了下严珑的手,又不放心地扫她的细胳膊,“真的假的啊?”
严珑说真的,“姑姑你第二个意思是什么?”她赶紧打岔。
“第二点就是,两个人不能都家里蹲,你蹲我也蹲,吃饭怎么办?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如何锻炼稳定坚固的心态面对这个社会?你讲可是?”她见严珑连连点头,表情认真得像听进去了,语气才继续缓和,“所以我刚刚让王砚砚出去工作,我这里打零工可以,但会屈就她。她比你灵活,也比你吃过的苦头多得多,你以为她一个大专毕业的女孩子在魔都混几年开辆丁字裤回来容易吗?钞票不是那么好赚的。”
这话说到了严珑心坎里,两个人谈起恋爱,做不动时就在床上忆往昔,王砚砚这才说了她外出工作这几年的遭遇,奇葩事奇葩人见了多少,说起来有趣,但严珑印象最深的还是王砚砚说快没钱吃饭了,等来三个月的第一张租单提成八百块,她开心地去金拱门大吃了一顿。
严珑总觉得租单的事假不了,但“开心大吃”这个表述并不符合王砚砚当时的神态语气,她说得很平静,还夹杂了一些悲伤。直到严珑说“我不信”,王砚砚才笑着亲亲她,“嗯,瞒不了你,我哭着吃完的,好香啊那个味道。”
严珑心疼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抱紧王砚砚,“以后我们俩一起,咸鱼白菜也好好味。”她借用一句歌词道。
女孩的心事飘远,又被姑姑严华拉回,“喂,第三点还要不要听?”
“要!”严珑回神,看着姑姑咧嘴笑。
“不要恋爱脑。”严华严肃地吐出这五个字,“尊重你自己的感受,尊重你的时间和精力,更要尊重你来之不易的起跑点,将自己置于爱情之前。懂不懂姑姑的意思?”
严珑的眉头微蹙,似乎没全想明白,“自己……怎么放在爱情前面?爱情难道不是我的一部分吗?”
“爱情是此刻的你的一部分,你敢说是以后的你的一部分,是你永远的一部分吗?你是谁?你的生命是来体验什么的?对,也会体验爱情,还会体验更多,人生百态,人间冷暖,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严华说不出更深的大道理,也只是隐约觉得爱情这档子事得拉远挪开看,得像股票一样有进有出,可抛可吸,“哎呀,烦死了我也绕晕了,就是让你做个渣女,玩玩睡睡也行,但不要将自己的所有都拿出去贴对方。懂了没?”
严珑似懂非懂,想了会儿,她双目发亮,“姑姑,你体会这么深刻,这些都是你踩过的坑吗?你的爱情——”
“狗屁爱情。”严华快速接过话题,“对,我踩过很多坑,失过很多手。你说开了我也说开,老娘就是和贺玺有过一腿,老娘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瞎了眼看上她。”贺玺和韩湘灵最近来得勤快,不信小年轻们没从她们那打听到什么。
“你被骗钱了?”严珑问。
“那倒没有。”严华否认道。
“你们都家里蹲了?不对啊,贺阿姨有正经工作啊。”严珑自言自语,被严华白了眼。
“哦,姑姑你恋爱脑了对吧。”严珑问出来时,严华飞速转身不理她,“少操心我那陈芝麻烂谷子,想想你们俩怎么搞?是你爹打断她的腿,还是王启德李勤芳来抄你的家。别连累我的咖啡馆被砸就好。”
严珑笑了,手机很快响了下,打开一看是韩湘灵,“严珑你看到了没?你的成绩公示了,笔试排名第一!面试排名第二!综合排名第一!严珑,恭喜你!”
韩湘灵使用的数个感叹号重重敲击了严珑的心,她甚至觉得这像在梦里?她时来运转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呐!她竟然都拥有了。严珑不敢置信地也登陆网站查看考试成绩,果然发现韩湘灵所言非虚,她马上截屏,开心地要发给王砚砚时却迟疑起来:果然不能私奔到外地了?怪不得砚砚前些日子问,真的被录取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