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他不愿叫外人知晓,但也只能在渑池多停留了几日。

长安来接应的先头部队来得很快,可能是不放心他,也可能是不放心弘农河东,但他们竟然放心叫一个未满二十的青少年带队!

何平生得瘦瘦高高,看上去文气竟大于匪气,但他手下的賨兵军纪极其严明,无敢不从。

“我姓王,”他解释道,“幼时为外家何氏所养,故姓何,今改回本姓。”

青少年王平看上去像个靠谱人,荀晏犹记得他幼时是个文盲级选手,今日非但独领一军,甚至看上去有望朝儒将发展的趋势。

荀晏令他留下一部分人看顾弘农,这才继续朝长安去。

弘农太守的人选还需慎重考虑,但也拖不得了,他心中对后方的人事安排有些模糊的规划,但还需亲眼见过才是。

沿路仍然荒凉,尤其是越靠近关中便越是荒凉,若说自许昌到雒阳的路上时常能见到流民,那这条路上便是千里无人烟,有人烟也大多是巡查的士兵。

十多年前,雒阳的民众就是被这样,像赶狗一样从这条路上跋涉而去,他们的尸骨被植被烟沙埋没,他们的姓名再也无人知晓。

其实这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景象。

没有城池的地方大多是荒无人烟,就算是流民也难以活下来。

即使是那八百里秦川也无法养活这些受了太多苦难的百姓。

这片土地承受了太多的战火,昔日的天府成为了人间炼狱,百姓易子而食,军阀为己而战。

钟繇在长安待了多年,始终不敢大动手脚,荀晏也在长安待了段时间,他深知钟繇的难处。

关中的人口太少了,战乱使得曾经的百姓十不存一,他们都在耐心的等待,等待关中的人口能够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即使是天子也不由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