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晏也知道,他想了会说:“令人挨家挨户劝说几回,若是劝说无果,便带上吧。”
陈群还想说,却见那青年温和的向他笑了笑。
“长文莫要担心,”他说道,“还有我在呢,不会出事的。”
陈群几乎是叹息的。
为何此人偏偏总是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不该狠心的时候狠心。
因着此事又耽误了一天,若非颍川郡眼下皆在手中,荀晏必是不敢如此的。
颍川的典农中郎将严匡曾是他兄长府上掾
属,门生故吏,实在好用,颍川一郡兵权就归于手中了。
最后反倒是宗族中许多人不愿离去。
他本意便不是迁族,何况他孤家寡人的,早就没有直系血亲了,曹操也不至于为难这些与他隔了不知多少的族人。
离去时,前半程还算安稳,他故布疑兵干扰了夏侯惇的阻击,引他主力出了河南,后半段待他反应过来了就不得不交锋了。
他这两年少有领兵,乍一上手竟是有些生疏,自少年时头回上战场,心中却是第一次生起了怯意。
并非因着生疏,而是为着眼前近万的吏民兵士。
他们这般信任的望着他,可他却丝毫没有底。
他拥有的只有眼前的人,而举世皆是他的敌人,他们要面临饥饿、寒冷、追兵……他与董卓有何异焉?
思及此处,荀晏不由苦笑。
他这几日脸上都少有笑容,似是变回了少年时冷面四处征伐的将军,只是他早已不似曾经能够上马驰骋,每日汤药不离手,却又不敢过度流露虚弱之态。
他病了这么多年都没死,可能那本就不是什么会病死的病。
几乎许多人看着他都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