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本就惨白的面色似是又白了一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若柳絮般的说道:“汉室基业,亡于我手。”

他本是欲扶大厦之将倾,却偏偏成了那掘墓人之一。

他如何不知陛下之阳谋,但他却甘愿受此蚀骨之刑。

“汉室覆灭,与你何干?”荀晏冷声道,“四百年啊,四百年的腐朽与积弊,是它自己走向了末路。”

“刘氏坐了四百年的天下,可世间焉有永恒之事,兄长若是不忍,弟可来做这侩子手。”

“荒唐!”

荀彧终于是斥责道。

他自来是知道堂弟行事不羁,却也未想他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纵使是曹操,待汉室也是谨慎尊重颇多。

侍从守在外头,本想着清恒君与主君素来兄弟情深,必能劝慰一

二,却未想里头先是起了争执。

他们二人性格使然,多年来几乎从未有过争执。

几人面面相觑,须臾却听里头一声闷响,继而是有人唤他们进来。

荀晏费力的扶着兄长,与面色惊恐的侍从说道:“没什么大事,饿晕的。”

也可能是被他气晕的。

侍从几人七手八脚的扶起荀彧,荀晏这才空出了手,他有些烦躁的抵着唇轻声咳嗽了起来。

待那老仆安置好自家主君,回头一看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那安静跪坐的青年不知何时袖上染血,唇上的红亦是叫人无法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