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看了他一眼,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他取了毯子把病得可怜兮兮的小叔父包成团,又

去喂了点水。

荀晏这才看到屋内一角多摆了一块小案,上面堆满了案牍书卷,这是把办公事务都搬了过来。

他一时怔住,心下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揪了揪荀攸的衣角,却无法开口。

“我素来这样,旧疾而已,”他说道,“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屋内烛火昏暗,荀晏看不清荀攸的表情,只感觉大侄子今日心情似是不大好。

“狸奴素来如此?”

荀攸冷不丁说道。

荀晏一惊,他有些忐忑的说道:“倒也不是,可能是近日累了,又兼服了安神之药……”

荀攸看着他面色如常解释着,终究是放过了他,转而提道:“叔父昏睡这几日里,我与人商讨了五石散之处置,叔父不必太过费心。”

五石散之初,并非是为贵族玩乐所用,而是—剂治伤寒的药,颇有奇效,若要全然销毁,起码目前不大可能。

他与荀攸聊了几句后反倒有了点精神,摸索着下了榻,欲取纸笔来,抬眼却见那案上并非公文案牍,而多是他前些时日写的杂书。

其上多有批注补充,又或是自另—角度阐述,墨迹还是新的。

“我平生所学不如叔父之广泛,不过是见猎心喜,稍作补充。”

身后荀攸慢悠悠说道。

“博而不精,并非什么值得说道的,”荀晏摇头,面有羞赧,“早年所学医学、农桑、剑术都丢了许多……”

“清恒如此已是极好,”荀攸打断了他,他温声说道,“如我等俗务缠身,不能样样精通是人之常事,只是……”

“若要—一记下,非—朝一夕可成,十数年皆是常事,也不必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