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君之所忧,想必仍然在关中诸将。”

后来的年轻长史声音有些懒洋洋的,被江风吹散,他打马至荀晏身侧,神色间并无多少敬色。

“听闻段煨老病缠身,难以理事。”

他说着,一边又侧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定城,那是段煨在此建的城。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荀晏冷淡而平静的说道,“段公忠勇,愿为天子尽节,当为天下之楷模。”

法正这大半年来东奔西走,整个人黑了一圈,瘦了一圈,人反而精神了不少,不像是刚从益州出来弱不禁风病倒了的文人。

荀晏对他挑不出错处,只感觉自己像捡到了个宝,除了脾气差了点,办公能力增长速度极快,是个好用的工具人。

兢兢业业的工具人少有的关怀了一下现在的老板。

“江边风大,中丞之病已愈?”

……被盯着养了那么久,再无好转那他该直接入土了吧,唯一的问题是家里养久了,身上没力气,前两日偷偷拉了把弓竟只能拉个半拉,实在丢人。

他敷衍完法正,调转马头进城。

段煨是昔年凉州三明之一的太尉段颎的族

人,亦是曾经的董卓旧部,关中诸将之一。

同时他也是凉州派系中的一股清流,不掳掠百姓,不侵犯民田,甚至在最窘迫的时候,他也一心帮扶天子。

昔年落难的小皇帝在他那儿得到了许多帮助。

荀晏与他并没有交情,此出潼关也并非为了什么看望忠义之士,只是赤裸裸的来收复兵权。

段煨已老,难以领兵,所以他来了。

那位已然年迈的老将躺在床上,荀晏没有上手去把脉,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但一个人眼中的沧桑却是能够看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