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最先感受到的是口中散不去的腥甜味,像是含了一口血在嘴里似的,其次是胃里如同一把锉刀在刮般一顿一顿的闷痛。
眼前斑驳的光点似在跳舞,荀晏盯着那跳舞的光斑看了许久,慢吞吞的挪动了手腕子,搭在自己的脉上。
他意识尚且有些混沌,也不知到底诊了些什么出来。
[你再不醒,]他的朋友十分的冷漠,也十分的自闭,[我倒也不怕别的,只是怕那妖人要收拾收拾尝试物理驱鬼了。]
这么长一段话荀晏反应了许久……没听明白。
他茫然睁着眼,视线里突然多出了一张白面长须,充满神棍气息的脸。
……其实光看脸年纪也不大,却偏偏留了一脸的白胡子,只能说审美惊人。
“怪哉怪哉……”那人好奇的盯着他,活像是要盯出一朵花似的,“我观你分明是早夭之相,别说一十八,八岁都难活到,这是如何过了死劫?”
荀晏闭上了眼睛,感觉头疼欲裂,眼前也晃得很。
他想着这道人若是去天台下边摆摊,必然得被人揍死,谁见过上来就和人说你有早夭之相的?
“诶别睡了,都睡这么久了,”那人又叽叽喳喳说着,“闻君乃是儒家名门出身,自当是礼仪皆备,如今救命恩人在此,怎么也得起身谢过吧。”
荀晏抿了抿唇,感觉喉咙间不止是血的腥甜,还有还未散去的参味。
“感谢……君相赠……名药……”
他嗓音沙哑难言,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吐出来,更是无力起身道谢。
半晌,那道人像是终于做人了,给了他一盏清水,
清水润过了干裂的唇,裹着血腥气落下了胃中,带起一阵灼烧般的痛。
“确实得谢,”那道人毫不客气,“那老参可是珍藏,别说巴蜀了,就是去了辽东也难寻如此好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