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衍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脱口而出:“文若怎敢让他远行益州!”

他话音刚落,被提及的人就眼睫微颤,茫然的睁开了眼,一

双漆黑的眼眸直直看向了他。

“狸奴?”

荀衍以为他醒了,连声唤了几声却未得到反应,方才发觉眼睛是睁开了,只是瞳孔涣散,全无聚焦。

荀晏侧头往荀攸身上蹭,他没什么力气,蹭人都软绵绵的,末了只是把脸埋在了身边人衣袍之间。

荀攸怕他憋着,正欲将人掰开,却听见自家小叔父正迷迷糊糊的在喊着人,声音细若蚊呢,他离得近,听了一会才听清他口中在唤着“大人”。

小叔父抱着他一边喊着“大人”,一边极小声的喊着疼。

他既心软又无奈,更是无法抽身。

荀衍看了半天,蓦的幽幽来了句:“果真是从父子。”

待得安抚好了病人,又是杜度焦头烂额的进来摸着脉,荀攸摇着头暂且离开了屋子。

天色已然暗沉,群山环绕之下天地寂静,外间有荀晏的部曲尚且不安的在等待,乃至于有些人可能是以为主君这回大概是不好了,竟小声的在啜泣,这般情景下这等哀意竟然传了开来。

最后是一年轻将军站出来疾言厉色的制止了他们,荀攸对他有些印象,这应当是小叔父看重的人。

他揣着手,看着不远处的乱象逐渐平息,也不欲插手,只是回头望向了荀衍。

他低声道:“我欲叫张鲁来医治。”

荀衍顿时惊诧,他说:“道人医术……你我难道还不知?”

他说得也不算错,自已成历史的太平道人到如今汉中的天师道人,那些道人的符水能骗得了寻常百姓,难道还能骗得了他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