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见他精神虽好,但面上仍是苍白缺乏血色,再看看一旁的荀晏,即将转暖的天气还穿得严严实实,瞧着也没几两肉,唇色偏淡,见他看过来,小孩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纯良得像只无害的小猫。
陈纪突然感到深深的不放心,要不……回去后还是提醒下大郎,日后多照看照看荀家这孩子,免得日后给人骗了都不知道,总归也是友人的独子。
“天子欲设鸿都门学,如此一来,更是又助宦官声势。”
兜兜转转,陈纪慢悠悠的提起了正事,只是语气有些无奈,真要说就像是憋得狠了又没办法,只能找个人吐槽一番。
荀靖反倒是笑了笑:“天子门生?亦或是宦官门生?”
太学始创于武帝,曾鼎盛一时,造就了许多贤臣能吏,但如今却颇有衰败之相,党锢时亦有不少太学生受到牵连,抛开这一点,太学经历多年,实质上入学几乎被士族把控,可以说得上是士族团体的一大根据地。
而天子欲设鸿都门学,则颇有一种想要与太学打擂台的样子,鸿都门学的学子多为宦官一派挑选出的平民子弟,宦官又与士族处于一种剧烈的矛盾状态,到时候怕是不得安生。
虽说能够理解天子欲打压士族的心理,但如此一昧打压士族,没有限制的加强宦官权力,便是如同玩火一般,不知道哪一日埋藏的祸根就爆炸了。
荀晏对此兴趣不是很大,虽说父亲平日里闲来也会点评几句朝政,但他一直感觉这些离他尚且遥远,只是当作故事来听听罢了,毕竟有些事情听来真的太荒诞离奇,止增笑耳。
厅内暖炉燃得整个室内暖洋洋的,配上香炉中的熏香,若不是还有客人,荀晏感觉自己可能可以当场睡下,虽说现在也差不太多。
他使劲眨了眨眼,努力撑起眼皮,父亲和客人仍在闲谈,他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对面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年身上。
陈群老早就注意到对面坐着坐着就变成了个不倒翁的团子了,实在是想不注意到都难,那种明明很想睡了但又不能睡的姿态,他看着都觉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