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在所有人虔诚祈祷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神像;所有人下跪磕头的时候,面露烦躁、愤恨的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
十里八乡的香婆、香头都说他身上有脏东西,才会对孔度爷如此反感。
也说就是因此,才会早早克死父母。
【我不要,为什么要喊爹……我没有爹!那玩意儿不是我爹!】
“听话!”
奶奶哽咽着,老人沧桑的双眼通红肿胀,似乎这些天里,她一直生活在泪水中。
“娇娇啊,以后奶奶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啊?你必须要喊,听到没?”
【奶奶不要不在!我不同意!】
奶奶泣不成声:“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听奶奶的话了,不要闹了,我的娇娇啊……”
白绮是被奶奶连哄带拽的推进那座庙宇的。
老旧庙宇里阴冷昏暗、哈气成雾;若有若无的风在流动,夹卷着细碎的黑色灰烬拂过眼帘。
正中,是一个将近四米有余,头顶到天花板的巨大神像。
祂的头离奇的大,脖颈却细长,像一根脆弱的树枝顶着臃肿的肿瘤,随时都要掉下来,碎掉。
该是眼睛存在的位置,也风化剥落的看不出本来面貌,碎成了蜂窝般密密麻麻的千百块铁锈。
祂的姿势也十分奇怪,是歪着头,双手背对拈花的。
如果有稍微懂佛理的人看了,一定会惊恐万分,高呼“邪祟”。
毕竟在一些地方的说法中,只有邪物才会做与活人“相背”的活动。
比如用手背鼓掌、合十。
奶奶说,山神爷叫“巴摩喇·孔度”,是他们村的保佑神,大家都尊称他叫“孔度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