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为了她的睡眠问题,他要给她弹催眠曲。
重绵意识到这点,心底朵朵小花争先绽放,泛着甜蜜的汁液,在心口咕咕冒泡。
尽管明白,他的行为毫无暧昧的成分,一切都是为了帮助她修炼。
可她仍旧止不住高兴,扬起笑容,兴奋又伶俐跳上床,动作比方才稍显欢快愉悦。
她捏着被角,一颗心全然飘到了外头。
琴音如山涧流水,穿透整面墙,流动进耳畔,又如午间微风,阵阵吹动竹林,随着竹香拂到她脸颊。
明澈干净,遥远不可触及。如他本人,似近似远,有时候让人觉得,远得像天边月。
重绵闭眼,能够想象他此时的坐姿,挺直的背脊,他神情清寂,指腹按压琴弦,转弦拨动间流泻出动人的音调。
她想了想,反而愈发精神,赶紧止住念想,凝神静气,由阵阵琴音,将自己带进他编织的朦胧梦境中。
容吟弹的曲子如高山流水,岑寂易眠,让人做的梦,却不大像是美梦。
梦中,高挂的月亮,不知为何竟然掉到了她的鞋履旁。
千里之外高不可攀的东西,眼看着触手可及。
重绵伸出手,指尖即将抓住这镜花水月般的美丽。
可月亮有自己意识般,从她指尖溜走,低低贴住地面飞。
重绵不死心地跟着它,一整晚都追月,怎么都追不到的那种。
气得她在原地蹦跶,眼睁睁看到,月亮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灰蓝色的苍穹之上。
如梦幻泡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归得不到。
清晨,重绵被屋外的鸟啼声吵醒,她疲乏至极,起身时,头发呈鸟窝状。
这算噩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