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十一年,她的确就在灞水边游春。她之所以对那一天印象深刻,是因为趾高气昂的高世如与转身逃开的晏既。
那一日居然还有人看见了她,只是她心中的羞耻太过深刻,令她根本无暇注意旁人。
“娘娘与陛下是虽是少年时结发,娘娘出身甚高,晏太妃又得宠,未及豆蔻之年,尚不通男女情意之时,也曾经见过陛下。”
“陛下那时于你自然是无意的,无非一句感慨而已。娘娘不过反问了一句,‘原来陛下还记得臣妾年少之时的模样’,他便气的拂袖而去了。”
那时的高熠与此时一样,一样的暴躁易怒。到如今,是因为兵临城下,他不得不为此烦忧。
可是从前,他分明也不是这样的。
那时他已经受小人挑拨,开始怀疑冯氏与晏氏,犹豫要不要对他们下手了。
前朝后宫人人自危,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说错一句话。便是娘娘也不行。
他将文嘉皇后的这一句无心的话认作挑衅,认作她在向他邀功,要他不要忘记当年晏氏为他的皇位所立下的汗马功劳。
那当然是他自己多心而已。可帝王多心,天子一怒,流血千里,伏尸百万。
“殷观若,你不停地在谴责我在娘娘与陛下之间所做过的事,那么你呢?其实你也早早地就横亘在陛下与娘娘之间了。”
“那一日陛下离开凤藻宫之后,立刻便让薛庆去打听你的出身与住所了,你注定是要进宫的。”
尽管那时候高熠所想的,不过是借此伤害文嘉皇后而已。
文嘉皇后对他的伤害是更彻底的,不留一丝余地。便是比狠,他也比不上她。
“你不必站在这里居高临下地指责我了。你不过是运气好了一些,在文嘉皇后死后才进宫,所以没有对娘娘造成什么影响而已。”
“我也不过是运气差了一些,就那么一次,便被娘娘发现了。”
是运气差么,还是她有意。时间过去太久了,连她自己好像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袁静训摇了摇头,“你和我一样都是罪人,也都不曾为高熠真心所爱。”
“殷观若,你想要逼死我,那么你尽管试一试吧,我不会坐以待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