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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莫名忐忑。眼前之人, 毕竟是睿宗最为宠爱的幺子, 也是她父皇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之一。摄政王手掌权柄, 位居远甚她这一个公主。

在沈约面前,沈玉媚的嚣张气焰也要收敛几分。

沈约环顾四周, 声淡如薄冰:“如今长安百姓皆知,如乐公主取吴中所贡糟蟹数百只, 剑南春数坛, 广邀公卿子弟于府中宴饮品蟹。”

“飞鸿居等有名酒楼皆于今日闭门谢客, 只为款待公主府上客人。一道镂金龙凤蟹, 剔十蟹为一盘,贴金箔于其上。”

“这就是你口中, 所谓区区小宴?”

众人一下安静如鸦。沈玉媚听出沈约言下之意,是指责她侈靡铺张,一时面如土色。

若非父皇莫名将泰半权利托付此人,她又何至于被教训如此。可她毕竟被敬宗娇宠长大,沈约在众人面前落她脸面, 沈玉媚又怎会服气。

沈玉媚强颜欢笑:“皇叔说话严重, 不过区区一些贡品, 父皇又岂会介意这点……”

沈约却骤然打断她,面上寒意更甚:“十月,河南、河北诸州水涝,庄稼颗粒无收,灾民尚且食不饱腹。灾情未缓,一朝公主却宴饮挥霍无度。”

“子不教,父之过。你又想天下人,该如何看你父皇?”

字字掷地有声,沉重如石落深井,一时席上安静得可怕。仿佛不仅是安乐公主,其余膏梁纨袴之辈的颜面也被一同扯下。

席中诸多公卿子弟,却大多都是家中年轻之辈,少有人接触过家国大事。

这时诸位才突然想起,眼前男人是自家父辈在朝堂之上都不敢小觑的,手掌权柄与苍生之人。

众人如何再敢提箸举盏,大气都不敢喘。

沈玉媚一噎,话及天下社稷,她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到底还是不敢在这位摄政王面前放肆。沈玉媚心中如何再恼恨,面上也只能认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