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沈约只能做个藏身夜幕间的卑鄙小人, 在暗中守着她。
若那人能待她好, 他不会为一己之私,打碎她安稳恬然的现状。少女患有心疾, 经不起任何波澜惊变。
可若那人有半点辜负她,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萧夕颜如忽感受到小动物般的不安,轻轻‘唔’了一声,眉心颦蹙。
沈约轻轻握住她柔软却冰凉的手,送入被中, 动作放得极小心, 好似对待脆弱的琉璃。
“手怎么还是这般冷。”他拢眉低喃。
沈约在被中依旧握着她的手。男人手掌如火炉, 修长指骨一拢,完完全全包住她的十指,无声传递去暖意。
月辉好若碎金箔,洒落在他薄薄眼皮之上,投映出削直的鼻梁侧一片鸦色阴翳。
沈约只是光看着她,就感到心间一片柔软。
他乍然重回皇宫,就引来无数暗中的窥伺,因此彼时只能与她断开联系。若暴露了她对于他的重要性,他承受不起可能带来的任何闪失。
那日丁晁将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的画面,他此生绝不想再看见一次。
然而谁也未曾预料到,宣平侯府竟会做出将失踪的嫡女先行发丧这等良心泯绝之事。思及此,沈约仍旧心下微愠。
一切也由此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萧夕颜记忆全失,他又恰好囿于权利纷争的浑水之间。是那青梅竹马将她带回了侯府,日渐生情,水到渠成。
当少女终于病好出府,秋夕之夜,沈约于暗中随行,她却已有可执手之人。
沈约心中苦笑,一切就这般阴差阳错。
只是到底放心不下她,哪怕是做一个在暗地里卑劣窥伺的小人,也舍不下,舍不得。
是夜,沈约始终守着少女。手背贴在萧夕颜的额上试了试温度,听她几声轻咳,又小心翼翼地给她喂了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