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啊,你这么说,七娘可会伤心的。”萧昶又道:“那孩子又刚失了记忆,诶呀,我看着都心疼。”
郑氏只是烦闷地掐了掐眉心,如今事事都超出了她的预料。
“珍儿说得没错。若是她悄悄回来的,继续掩人耳目瞒下去就是了。横竖七娘体弱,本也不喜欢出门。”
“如今却被纪家那郎君大摇大摆接了回来,这‘头七’才过,人就活了,要让人家怎么看待我们侯府?一想到人人都在议论此事,我就心烦意乱。”
“唉——”侯爷却闷声道:“夫人,你且小点声,还不是你上次提议如此。”
“我本来以为她不会回来了。”郑氏急道:“更何况她那心疾。你可还记得,幼时去,那怪僧人就指着我的腹说,这孩子恐有早年夭折之相,我想也是……”
人人都以为,她原先也是活不长久的。若非是这次遮掩意外提前举行了丧事,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办了。
郑氏攥紧帕子:“如今,如今简直荒谬至极!以后还让我怎么带着珍儿出去宴客。”
隔着一层纱窗,没有下人,明堂里隐隐絮絮的话音飘入门外。
萧夕颜淡淡地听着血缘与她最亲密的这些人,是如何议论关于她的命运,却只是无悲无喜,心中空茫一片,只觉陌生和遥远。
只是那一阶门槛,她是怎么都迈不过去了。
“娘子……”和光忍着啜泣:“侯爷和夫人,怎么能这样待您啊。”
萧夕颜打消了请安的心,转身回到了长廊,反倒安慰起她:“无事,我都理解。”也恐怕是心已麻木了。
可想而知,若是那日来紫山寺接她的是侯府所派的人,而非纪庭泽。那么恐怕如今,她连在侯府中继续待着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不过是一个名义上已经死去的萧七娘。
“不过其实奴婢觉得,娘子从山寺回来后,气色似乎都好了许多呢。”和光偷偷擦了泪,看着眼前温温柔柔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