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疲惫:“您可曾与他说过,要学会尊师重道。”
天麓书院声名远扬,不拘一格。即便女子之身,也可凭才学入院读书,她因身体病弱,曾希冀却不能入。萧宝瑜是郑氏花了大价钱疏通进去,可却依旧日日胡闹。
郑氏轻按眉心,又絮絮道:“夕颜,你也别怪三郎,他还年纪小,不知事。可再怎么说,他毕竟是这宣平侯府唯一的男丁,是侯府未来的继承人。
不是阿娘偏心,你娘家以后也得全靠宝瑜出息。如今你作为嫡姐,只能多担待一些,就算是为了阿娘,好么?”
“侯爷养在外面的莺莺燕燕不知多少,阿娘生怕哪天又冒出个郎君来抢宝瑜位置。这些年阿娘为了生养你们几个孩子,只能处处操心。你们本是同根所生,定要同心协力……”
郑氏盯着她,黑漆漆的眼睛如同一口深井,投尽了一个深闺妇人所有的怨怼与不甘。萧夕颜看着她的眼睛,心又慢慢地沉坠了下去,她垂着睫,茫茫然道:
“娘,我明白了。”
-
萧夕颜只待了片刻,便辞离了弄玉堂,日中的阳光已经有些晒了。少女立在中庭,仿佛一朵失去了水露,略显枯萎的花。
自她走后,遥遥堂中似有母女二人欢笑声隐隐传来。
萧夕颜深知自己相较弟妹而言,并非是阿娘所希冀生下的孩子。她不由自主地,忽而想起一些旧事。
郑氏的第一胎是个弃儿。辛辛苦苦诞下的第二胎,却又是女孩。此时府中姨娘生了好几位小娘子,女孩对郑氏来说,也注定是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