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竹脑袋垂了下去,他嘴角带着血丝,每说一句便有血沫喷出来,他呢喃着:“夫君......夫君对不起......”
他从始至终不敢说王武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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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武被柳玉竹决绝拒绝之后,窝着一肚子火带着丫环小厮连夜离开了安溪村,一路上因为遇上大雪走得有些慢。
他瘫坐在马车上,茶几上放着几碟彩色的点心,桌上还放着那个青色的荷包。
王武视线有些呆滞,连桌上的茶水因为颠簸的山路晃倒了,也未曾察觉,直到水迹浸湿了他的裤子。
小厮在外面低声道:“主子,前面就是喜莲镇了,今晚我们在那儿过夜吧。”
他们连着走了两三天,安溪村和霄州路途遥远,若是以这种雪中缓行最少需要半个月,若是雪再大一些,山路难走些,一个月也是可能的。
但是若是骑马疾驰,则最快只需五日便能到霄州。
“好。”王武回神,伸手将荷包放在衣服里,看着喜莲镇上的繁华,远不是安溪村那种小村能比的。
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没在那个小村里了。
尽管已经入夜,街道上还有零星几个小摊,吃食还冒着热气,王武安排好住所,便躺在床上。
王武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有什么东西牵着他的心绪,那日柳玉竹走得决绝。他也赌气头也不回地出了安溪村。
他其实有些难受,那夜他说的话太狠,柳玉竹想必是再也不想理他了。
王武知道他的脾气,虽说没什么骨气,却气性不小,但若是他生气了,柳玉竹也能暂时耐着性子哄他......
柳玉竹......
王武越来越心焦了,他烦躁地骂出声:“操,你为什么那么倔呢!跟着爷走,我还能委屈了你!安溪村有什么好留恋的!”
“他娘的!总不能是还惦记着那个病秧子吧!?”
正巧走进来的晓春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柔声说道:“主子,您这样说柳公子,便有些不厚道了。”
她从小伺候王武,就算是王武去青楼楚馆喝花酒,她们也必须在外面候着,对他自然再了解不过。
而且她和初夏都是王夫人精心培养出来的,也是王武的心腹。
她将王武的反常看在眼里,如实说道:“主子在大雪那日丝毫不顾及旧情,将人赶出去,柳公子顶着风雪走了……其实不难猜到,主子临行前出门,应该是找柳公子了吧。”
王武看着不卑不亢的大丫环,冷着一张脸,道:“我是去找他又如何,那人不识好歹!白瞎了老子担心他!”
“主子真的关心他吗?”晓春垂着眼,面对王武犀利的眼神也丝毫不怵,她轻声说道:“那日您疏远柳公子,奴婢瞧得清楚柳公子的委屈,若是不曾动心,又何必委屈?”
“而且柳公子冒着大雪回家,连续发热了两日,您可知晓?”晓春声音轻柔,又继续说道:“王小柱那日来求见,便是为了这件事,但是您却见也不见他。奴婢还以为主子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断干净。”
“若这就是主子所谓的关心,这般无常,向来柳公子也是不稀罕的。”
“......你说柳玉竹生病了?”王武捕捉到关键信息,眼神有些迟疑。
“是,不过说再多也无益,主子以后还是忘记这段孽缘吧,对于王家来说,这样的男子要不得。对于主子来说,也不过是累赘而已。对于柳公子来说,则是解脱。”
“况且,主子不是一直将柳公子当成玩物吗?那何必为了一个穷乡僻壤的寡夫而茶不思饭不想呢?”
王武斜眼看她,有些苍白无力地反驳:“我什么时候茶不思饭不想了?”
晓春微微一笑:“那主子数一数,这两日吃了几口干粮?”
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