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面的压力都到达了顶峰,扬州城内爆发了民变,一路打到了衙门口。
短短个把月的时间, 施意卿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整张脸都是浮肿的。他才从疫区出来,亲自处理了十来具尸体,在回来的路上被一群拿着农具的民众堵住,要求他给出一个说法来。
他能说什么呢?能说官场上的博弈,还是能说世家的胁迫?他甚至连解药什么时候出来都不知道。
这落在普通民众眼里,就是不作为,就是惰政。一群人慷慨激昂,同随行的官兵发生了冲突。
顾淮安带着侍卫将施意卿救出来时, 他的额头鲜血汩汩, 整张老脸都被鲜血糊住, 颓然一笑, “还是老了啊,让世子看笑话了。”
姜若站在旁边,恰好看见大夫用镊子夹起他受伤的皮肤,用清水冲洗。光是站在旁边看着,她都觉得自己额头像是跟着疼了起来。
可施意卿哪怕冷汗淋漓,从头到尾都没有吭过一声,处理好伤口之后就是坐着闭目休息一会儿,继续出门奔走,准备召集商户将手中的存粮放出来。
傍晚时,拖着疲惫的身体重新回到衙门,丝毫没有形象地直接瘫坐在台阶上,陷入到沉默当中。
姜若将留好的饭菜递给,小声唤了句“大人?”
施意卿半天才回过神来,露出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姜姑娘,今日可好?”
姜若完全不明白他的话题为什么会跳转到这里,应了声“今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