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笑着,仿佛在说个轻描淡写的故事:“我老汉儿当年留给我最大一笔‘遗产’,就是那一千块的高利贷,这一千块还得比十万八万还累,倒也让我一直惦记着我老汉儿忘不掉。”
这一千块,是衡宁出事那天,衡志文走投无路借下来的——为了帮衡宁找律师,为了求当天的目击者说些好话,为了把衡宁从里面捞出来。
事实证明,钱买不来公正的结果。这区区一千块最后甚至做不成上面提到的任何一件事,还成了衡宁出狱后的一段梦魇。
这句话让家人们沉默起来,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唯独衡宁仿佛释然一般,毫不在意地忙着手里的家务活。
终于,另一个嬢嬢小心翼翼骂出来:“那龟孙儿就是该死,老娘日他全家的仙人板板,咱们宁宁这是为民除害!”
这话说出了家人们的心声,一个个认同道——“就是说啊!”“讲得全对!”……
衡宁无奈地笑笑,倒是觉得气氛轻松起来便好了,大家伙儿聊得更热闹,衡宁也边聊边帮姑姑家过年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临散场前,叔叔把他拖来的行李箱递给了衡宁:“你以前的东西要不要?我帮你收拾好了一直放在家里……”
衡宁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接过行李箱进了姑姑给他安排的房间。
他关上门,毫无防备地打开那陌生的箱子,却被扑面而来的回忆差一点击垮——
那副他早以为已经丢了的眼镜、以前的一些书本、笔记和试卷、十年前渝市一中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