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可以旁观者清地看待,回想当初确实是恨极了,除了恨什么也不会了。
他在这个世界醒来后看似无欲无求,但当听见明语将军四个字,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只有他自己知晓。
其实师父教他修习射艺,修身养性是每天必做的事情,温随自小养成淡泊的性子,哪怕后来在战争和朝堂中浸淫,这种性子其实也没太大改变。
他曾将一场战役看得很重,却将荣辱得失看得极淡,对自己要求颇高,却从不拿来同别人相比。
也正因为这样与世无争,他很适合心无旁骛地练箭、杀敌、甚至牺牲。
但非常不适合在朝堂尔虞我诈的夹缝里求生存,父亲被陷害去世后,他就彻底沦为别人的箭靶子。
所以后来温随的内心是动摇的,父亲为国尽忠被人诬为结党营私,自己心无二用却被陷为勾结外族。
那些从小坚持的君臣道义一朝颠覆,带给温随的打击是致命的。
他后来很长时间无法直视箭镞的锋锐,就是最为直接的体现。
不过温随现在都看明白了,“就算不是识人不清,那位将军也不大聪明,史书上不留名,野史上留的还是恶名,如果按你说的,野史结局是错误的,将军没有叛国,那他就是被冤枉了,被冤枉了还不跑,还等着被杀,也确实有点傻。”
“……傻不傻的,我不评价,”席舟说,“我只觉得不要因为结局就否定他前面活过的二十年,那位将军倘若在世,听你这个后辈这么说他,恐怕会觉得失望。”
“他不会,”温随说,“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那不就对了?”席舟在书封上轻轻拍了拍,“真英雄行事,哪里需要别人评判,我们在这里讲历史,历史上的人知道估计只会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