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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灵石的照耀下,卫子秋的脸色忽明忽暗,半晌,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我尽力了。”

小狗睁开眼,再看卫子秋,对方抿着唇,因为疼痛而面色苍白,于是小狗起来端了水,一口一口润在她嘴唇上,叫卫子秋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三分血色。

尽力了。

小狗很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放弃。

她搓搓手,伸进卫子秋的被子里,尽可能地暖了暖对方的手,把自己靠过去:“睡吧,明早我一定带你看日出。”

一直以来,她嘴上天真地说自己得了灵气病,其实她和卫子秋都心知肚明地彼此撒谎。若她有病,以卫子秋对病人的态度,怎么会不来诊治她?而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卫子秋疯得歇斯底里,对这可怖的病抓不住,对那矿脉中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好像捕风,一切都捉不住,唯一能抓住的只有她,她纵容对方把自己锁起来,囚禁着,安上一个莫名其妙的病,确凿地定在这里,告诉卫子秋,这世间是有确定的东西的。

看过日出,她扔下了板车,独自一人下了山,跟随着队伍南迁。

如果不是为了卫子秋,她可能只会单独离开。她看见第一个灵气病人得以痊愈,于是就偷偷离开了人群。

她是被囚禁惯了,又是在张弓城,因此不大懂得户籍和印信的重要性,但是她倒是也不在乎就是了。

路上还见到了一只落单的妖,从沼泽里倏地弹出来,伸着长长的舌头就要吃她,一下被一支箭射得歪了下去。

小狗回身而望,看见四个年轻人骑着马,背着弓箭拿着武器在不远处,一个黑衣少女正手持弓箭往这边看,忽然扬声道:“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走在路上?”

“你们是谁?”小狗没有太多与人打交道的经验。

持弓箭的少女跳下来背好弓箭走来,其余几人缓缓行来。

“我叫孟如蛟,他们是我的同伴,我们正要回火岩城去,这是我的印信。”

小狗并没有接,只是警惕地看看众人,裹紧外衫:“我只是路过。”

“这条路上居然还有这种潜伏的小妖,看来还没排查好,阿昌,记下路线,”孟如蛟转头对一个少年说完,又打量着小狗,“你呢?你叫什么?你要去哪里?没有自保之力就独身上路……”

小狗道:“我叫小狗,从张弓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