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火被软禁了,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开天圣书吗……传说中那口吐人言,自寻好去处的开天圣书……
可从来没什么声音对她说过什么话,从头到尾指教她的,是她那意气风发,最后成了“那副鬼样子”的师尊,尊者之上的境界既没人走过,那就去走走看。狐王也没走过,怎么就能信她呢?
程锦朝在给人教书,从基础心经学起,狐模狐样地站在一张木桌前,持戒尺站定,看一些外门弟子咬牙习字,表情狰狞,倒像是要把那几个字生吞活剥了似的。
见他们认真,狐狸从袖中掏出一卷书来看,慢慢地入了神。
有些困惑仿佛是书上的某个看久了就变得陌生的字,程锦朝在众弟子的读书声中回想自己的迷惘。
明尘做了宗主之后,与狐狸的关系变得亲近,晚上在她教导过这群弟子识字之后,明尘会教她法术。偶尔即便明尘没有对她伸出竹杖,或是伸出手指击打她,她也会感觉到一种幻觉的疼痛。
疼痛有时候并不像她想的那样让人舒畅,反而让人疲惫,她躺在床上隔着屏风听明尘的呼吸时,心里钝重地回想着自己的感受从何而来。
应该是没什么可不知足的了,她感恩目前的一切,像是确定了某种真理,道心确凿下来,可她每当遇见明尘的时候,即便金红二色灵力不在内府发疯,她也觉得自己很是矛盾地被撕扯着。
但又说不上那种感觉。
明尘渐渐将她当做是从前的自己——意味着,当年明尘如何跟随宗主,如今她如何跟随明尘。
在宗门之中,一只异类,狐狸,在宗主四周被得以重用。
有时候她只是在藏书阁用功,有时候被派出去做事,有时候被带着出去。她听凭差遣,凭着用功和刻苦,还有并不笨的禀赋把交付给自己的事都做得很好——或许是明尘知道她的能力,并不把过难的事情放在她的身上。
她把自己当成水,倒在明尘这一株植物上面,把自己的存在忘了,热烈地浇灌着明尘。
身体却愈发痛了,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对着明尘哀求要明尘责罚她。
那天,她回亘望厅复命,石玉正好回去休息,正在清洗茶具,看见她,忽然说:“宗主好像说,要把扶火带走呢。”
哦,是了,扶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