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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茗惶然说了些弓箭没有善恶的言辞,将父亲的教导整理为激情澎湃的演说,回到家中,却没有等到父亲。后来她知道,父亲因为路上的奴隶被火岩城中间掠走了几个,损失了许多,奴隶商人的身份被赐给了别人,而父亲遭到责罚,被罚去了神羿山做奴隶。

她想办法见他,然而无法,只能求冷峻刻薄的医者卫娘子传封信进去。

然而却原封不动地退回了,卫娘子道:“我不会为他传信,他卖来的人,造的孽都报应在他身上。”

“我替他,我替他去做奴隶也好,他腿脚不好,染了风寒,又不会照顾自己,我……我替他——”

“你也有你的罪孽,”卫娘子还是接过了那封信,“我们都有罪,从矿工游街的第一天起,到自己被抓作奴隶的这十几年,没有为别人说过话的,都是活该。”

那封信又被退了回来。

“他死了,”卫娘子言简意赅,又忽然苦涩地冷笑道,“神羿山的奴隶得了灵气病,就会被杀死。他被杀了。”

沙茗是以赎罪的心举事的。

封闭灵脉,让奴隶自由离开,让应得医治的人得医治,该死的人被处死,一切的苦果都来自于神羿山的灵脉。宝贵的灵石在张弓城贱卖,像天道用无尽的财宝生生砸死了这一城的人。

她提前预备粮食和衣物以预备那些奴隶离开后的吃穿用度,像是用无穷的银钱填满内心的空洞。

然而内心是无法填满的,她知道父亲是罪人,但她爱戴他,以至于,她想担负他和自己的罪,以至于深夜里,伤口的痛比不过沉重的空洞,她盲目睁眼,装作在睡觉,缓缓呼吸。

外头有一个神秘的外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