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回来了,以至于,他没有动,眼前的跃海却极其利落地从一边抓起长矛,对准了程锦朝。
生虎向来身子比脑子更快,不由分说地捉住了长矛,要与跃海对抗,那长矛被轻轻拨开,当啷一声敲在城墙上,随之就一个跟头,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翻滚着扎进程锦朝身后的地里。
跃海眼睛微眯,生虎才意识到,跃海并不是真心要去戳死程锦朝的。
是了,跃海使用的是剑。
城墙根站着的程锦朝似乎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同,还是那眉眼,衣裳似乎有些脏了,面色却是发白,直勾勾地抬头望着二人,又看看通缉令,低下了头。
生虎急切,就要扑下城楼,跑去撕了那通缉令,被跃海一拽,留在城墙。
跃海抬抬下巴,看见程锦朝闷不做声捡起长矛,在地上写字。
生虎一捏拳头,慨叹道:“我这样算什么朋友,不能开城门把人迎进来,她老娘还在城里——我却不知道她是不是好人!这是什么道理!”
跃海只盯着程锦朝的动静,不错眼珠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我……母亲,身体可好?”
写完了,程锦朝就用脚擦去那写得极大极深的一串字,抬眼望着墙上二少年。
跃海眼神微动,侧脸望了望城里。熊爪城迁徙来的人都在城边,很容易就看得到那一串窝棚,有一片很大的空地。他虽然看不见程锦朝的母亲,却见得到一群小孩子抱着石板坐在一起,程锦朝的母亲会教书,为小孩子开蒙。
于是再转过脸,无声地点点头。
又怕程锦朝看不见,两臂伸开示意她看自己。
城下的女子看了过来,他忽然把生虎往身侧一拽:“快笑。”
“什么?”
“对她笑。”
生虎却是没有看完程锦朝写的,却看见了“母亲”二字,不由得眼眶一酸:“能孝顺老娘的,哪里有坏人!我就去把人放进来!”
“别犯糊涂!”跃海沉声一拽,自己咧开嘴大笑,又重重地点头。
生虎也明白过来,把一口白牙龇起来,太阳底下显得亮闪闪的,又拍着胸脯,活像个猴子似的,抓耳挠腮了一番,底下的程锦朝忽然躬身行礼。
城墙上的少年们各自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