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门大开,已经张贴出招募熊心城守卫的告示,第一期才招募二十人,是怕人都来当军士,没人跑去种田,特别通知了,家里若只有一个男丁,便不允许应募,是怕一家失去劳动力。跃海和生虎都是一家只有自己一个男丁,一看告示,生虎就要撸起袖子来:“这可不行……我——”
“你我不在此列,我们是有尊者特别点名过,说我们是好苗子。城主答应,我们若不去荒山宗,也必定能加入守城军士的行列。”跃海把人一拽,进了城主府。
天色从雾白转为一片苍蓝,云卷云舒,城主府里,二十二个年轻人步伐沉稳地走出来,整齐地分列四队,便直奔城墙去了。
也没人指点,城主自己翻出老旧的不知哪朝哪代留下来的兵书自行研究,虽然练兵练了个四不像,也就二十来个人,但看起来也有模有样。尤其是生虎跃海二少年,本就是山门中出来的,更是有些东西无师自通,往城墙上一站,简直比旗帜还要鲜亮。
生虎和跃海的表情也是少年人的样子,生机勃勃,一天到晚有用不完的劲儿,喊起号子来,全城都听得见。
直到天衡宗的人来。
据说熊爪城那边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天衡宗派了一队弟子过来看守,生虎听见动静,和跃海骑着马跑出去,非要迎接一个弟子过来教导他们。没想到人还没出去,天衡宗的弟子已经来了。
那人,生虎和跃海并不很认识,只知道这人听命而来,很是古板,来了对城主说,禁止人往熊爪城方向去,又说,如果发现通缉令上此人回来,随时在城墙上升起绿旗,他们便随时过来捉拿。
生虎正拍着胸口打包票说不管是谁,他都一个诱敌之计轻易把人拿下。那人就展开通缉令,城内城外各贴了一份。
生虎把自己拍得岔了气。
看看上面的罪状,哪一条都不像程锦朝,可哪一条都明明白白写着,程锦朝是妖。
若程锦朝是人,这些罪状,生虎一个字都不信,可若是妖,居心叵测,什么都可以解释得通。
生虎一时间结巴了很久,后来就不说话了,就连娘喊他,他也闷着头不理,剑也不练了,心法也不背了,浑浑噩噩地游荡了一晚上,还是跃海去揍了他一顿,才醒过来。
跃海道:“你这样算什么样子,既然天衡宗贴了告示,说不定程锦朝就会来!若她来!我们亲自问问她,若真是妖,不要那些仙人动手,我第一个把旗子升起来,再与你杀了她。若有些误会——”
“你懂些什么!若她是妖,我们算什么?我们学的是她教的剑术和心法,我们走过路过还能看见她母亲——我们这样算什么?天衡宗都说她是妖,那还能有假?你能问出什么!可她是妖——我不信!”
“日子却还是要过的。”跃海只是皱着眉叹息一声。
城墙上昼夜看守,生虎沉默寡言了起来,每天看着通缉令,思索着什么妖不妖的,虽然罪状说得那样,可程锦朝——在他们面前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可这样,不就是被狐狸精迷惑了么?他那时候就险些被她的美貌迷惑,那些好看的狐狸精……该死!
最难堪的还是想着这件事,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梦,梦见程锦朝在眼前似人似狐,婀娜地笑着,缠着他吞吐了一股烟,他正抬起剑大喊你这妖孽,程锦朝就变作了人形,歪着头看他,愈发狐媚。他捏住她,把她按在身下要掐死她——她抬眼一望。
惊醒,掀开被子,生虎羞耻得把脑袋碰在墙上,撞出两个大包。
之后,他拒绝自己再去想这件事,只当程锦朝绝不会回来,当她是一阵袅袅而去的青烟,飞到陌生的地界。
他认识的程锦朝,分明是个正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