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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草堆里跟着学完了《千字文》又开始学《三字经》,这些是前世学过的,虽然生疏了,但拾捡起来速度很快,沈长林的秘诀是背,重复的大量背诵,从早到晚的背诵,顺便练习咽部肌肉发声,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难的是发声和记住古音,一开始很艰难,舌头不听使唤,适应几日后他发现,古音竟然更朗朗上口。

接着是学字,对沈长林来说,写是不难的,几千常用字他原本就认识,只等沈玉寿下课回家,翻看一下他的课堂笔记,将繁体字形记下,用木棍在地上重复的写几十上百遍,再复杂的字也记住了,难度在于理解,很多字古意和今意已有了很大的区别,并且很多词语是古时没有的,但沈长林分辨不出,比如歇斯底里就是近代的音译词,古时没这词汇。

同时,他也进一步了解到私塾的教学安排,《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音律启蒙》等基础启蒙教材老童生会重复的教学,一本接一本的轮番教,生字则是老搭新,大概有三百常用字轮番教,然后每日搭配上两个生字,并且最后半个时辰的课其实是不固定的,有时候也说二十四节气,说礼节礼仪,教打算盘等等。

沈长林在篱笆墙外偷师的行为没有瞒过老童生一家,但他实在乖巧懂事,老童生的儿媳便不管他了。

老童生姓李,附近村庄的人都尊一声李先生或者李老师,他有两个儿子,儿子们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均务农,老大会木匠手艺,老二会打铁,现在农闲,两个儿子经常去外面打短工,二儿媳现在有孕,胎像似乎不稳,很少出院子,大部分时候在屋里休息。

婆母已去世,妯娌又怀着孩子,家务活便全落在老大媳妇身上,也就是驱赶沈长林的王氏。

她养了二十多只鸭子,经常到院子后面的水潭里放鸭子撒野,路上可以看见沈长林抱着腿坐在篱笆墙外,嘴里念念有词。

“真倔。”她见过不少来偷师的孩子,像沈长林这样坚持七八天的,少有。

一日突下大雨,王氏正在灶房蒸馒头,赶紧丢下手头的活儿,拿上竹竿去赶鸭子,一旦雨大了涨水,院后的水潭就会汇通村里的小河,鸭子若是跑到河里去了,找回来得费不少功夫。

王氏冒雨跑出门,一个小小的身影跟着她一起跑,是沈长林,五岁的男娃娃非常有眼力见,默契的和王氏一左一右站,不一会就把鸭子赶回了家。

“你衣裳湿了,脱下来烤烤。”王氏倒有些不好意思,生怕沈长林受凉风寒,叫他到灶房去烤衣裳,沈长林依旧笑的腼腆,然后麻利的往灶房走,大方又进退有度。

经过这回,王氏不赶沈长林了,默许他重新回到院子里蹭课,反正他不出声不乱动,没妨碍。

“爹,那孩子倒有毅力,我看他不仅听课,还跟着背呢,还拿着木棍在地上画,不知道是不是在写字儿。”